乳品加工环节利润持续上升，养殖环节几近无利
奶业发达国家通常是先养牛、后加工，奶农通过合作社兴办乳品企业，奶农是企业的股东，既可以得到奶款，也可以获得企业利润分红，产业链各环节利益高度联结。我国奶业先天不足，乳品企业一般只加工，农民负责养牛，两者是独立的利益主体，牛奶生产和乳品加工是“两层皮”，没有形成紧密的利益联结。近年来，产业链利益分配失衡的问题愈加突出，养殖、加工冰火两重天。
国家统计数据显示，2008 年以来，我国乳制品销售额持续增加，2016 年全国规模以上乳品企业销售总额3503.9 亿元，利润总额259.9 亿元，分别比2008 年增长144.9%和544.8%，利润增长明显高于销售额的增长。值得注意的是，2014-2016年销售额增长已经开始趋缓，增速分别为16.4%、0.9%、5.2%；利润增长也在趋缓，增速分别为25.1%、7.2%和7.6%。这几年，乳品企业的亏损数量也保持在较低水平，2016 年，全国有规模以上乳品企业627 家，其中亏损104 家，亏损比例为16.6%。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2008-2016年我国规模以上乳品企业销售额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2008-2016年我国规模以上乳品企业利润总额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2008-2016年我国规模以上乳品企业数量
奶牛养殖投入大，风险高，但收益却并不理想。农业部副部长于康震表示，2016 年上半年我国奶牛养殖亏损面超过50%。农业部数据显示，2016 年全年生鲜乳平均价格为3.47 元/ 千克。《中国乳业》杂志社对118 个牧场调研的数据显示，2016 年每公斤奶成本为3.46 元，相当于每公斤奶盈利0.01 元，2016 年全国牛奶产量3602 万吨，相当于奶牛养殖全行业略有盈利，为3.6 亿元。产业链的利润集中在加工环节，养牛人起早摸黑、胼手胝足，却不足以养其亲，也不足以投资转型升级，正在加快退出养殖，奶牛作为农民增收致富的功能正在丧失。
乳品企业广告宣传推广费用偏高，产业链利润大量外溢
我国缺乏奶业宣传公益组织，奶业宣传和科学饮奶知识科普主要靠乳品企业自身，近年来乳制品行业的广告宣传推广费快速增长，与行业规模相比是失衡的，在食品行业中也是偏高的。根据上市企业年报，2015 年伊利广告宣传推广费（销售费用） 72.8 亿元，高于利润46.3 亿元，占当年销售额12.05%；光明广告宣传推广费（销售费用） 35.5 亿元， 高于利润4.2 亿元， 占当年销售额18.34%；三元广告宣传推广费（销售费用） 4.5 亿元，高于利润0.8 亿元，占当年销售额9.95% 。乳品行业广告宣传推广支出占比明显高于食品饮料行业平均水平，如贵州茅台广告宣传推广费（销售费用） 占营业收入3.68%；双汇发展广告宣传推广费（销售费用） 占营业收入0.53%。产业链利润通过广告宣传推广大量外溢，乳品企业有可能利用在产业链中的强势地位，向上游压低奶源价格，影响农牧民增收，向下游被迫抬高产品价格，损害消费者福利，终影响到二三线城市市民乳制品消费习惯的培养和产业的可持续发展。
数据来源：Wind 资讯
数据来源：Wind 资讯
资本天性逐利，期待政府这只有形的手发挥更多的作用
从世界范围来看，我国奶业这样的利益分配无疑是孤例，这样的产业链条也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上下游的矛盾激化可能终没有赢家。
资本天性逐利，无可厚非。做企业并不是做慈善，一个优秀的企业需要用利润回报投资者。寄希望从情感和道德角度，让乳品企业让利给奶农，一时或许可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也不会有实质性效果。
中外奶业管理体制对比，国外奶业监管体现计划性，对市场高度管控，而我国奶业监管相对比较松散，依靠市场自发调节，当前奶业有市场失灵的特征。鉴于奶业行业的特殊性和我国奶业产业链利益分配严重失衡的现状，期待政府这只有形的手发挥更多的作用。
本文作者：王玉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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